正值过年,我们一家在老家团聚。奶奶格外高兴,嘴里虽不说什么,却拼命往我碗里夹菜。乐呵呵的脸上,皱纹仿佛又多了几条。
已经住了好几天了,该回家了。
记得那一天,我们准备在下午回余姚了。奶奶有些失落,也有些难过。她边收拾我们的东西,边不停地叮嘱我:“最近天气冷,要记得多穿衣服!”“不要吃太多冷的东西,小心吃坏肚子哦!”……奶奶生硬拗口的普通话里,满含着沉沉的爱。
我们要离开了,奶奶一路跟着走出来,边走边问:“你们下次什么时候来?多给奶奶打几个电话,奶奶一个人住着,很冷清的。”我重重地点头,向奶奶承诺:“下次有空我一定会来的!”上了车,摇下车窗,一眼便看见夕阳下奶奶那瘦小佝偻的身影。
车子发动了,奶奶站在巷口,不住地挥动双手。愈是远去,奶奶的身影愈是孤独,愈是苍老。那只仍不断挥动着的手不肯放下,像是要留住这一刻。
恍惚间,一种说不出的心情涌上我的心头,有自责,有不舍,而更多的是依恋。想着想着,泪水湿润了我的眼眶。
透过泪水,穿过夕阳,思绪飘到了“时间照相馆”。
翻开相册,第一幅便是奶奶推着小车带我去公园,我兴奋极了,拿着泡泡枪手舞足蹈,一路笑着,一路吹着大小不一、颜色斑斓的泡泡。奶奶也笑着,推着我,走得小心翼翼。阳光将一老一小的身影拉得老长。
画面一变,我读幼儿园了。下雨天,奶奶来接我放学,她怕我的鞋子弄湿,就蹲下来,让我趴在她的背上。祖孙俩,一把伞,在淅淅沥沥的雨里,奶奶背着我慢慢地走着。奶奶的伞,好像可以撑起整片天空呢!
时隔数年,时间冲淡了记忆,但真情永远不会冲淡。我在一片泪雾中,仿佛还能看见那巷口的守望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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